【勇惊】 我发现我忘不了你
*OOC预警 难吃预警
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我没有回想起一切。
卡罗尔偶尔会蹦出这样的念头。
在浴缸里泡着时脑海里会不自觉涌出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从小时候被哥哥们推入泥潭嘲笑一直到第一次试飞战机冲上云霄，几乎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就好像累了一天的大脑已经疲惫到管不住那些被自动封存的记忆了，才让它们欢呼雀跃着跳出来占领她的思绪。
这些闪回画面里经常夹杂着一个棕发金眼的男人。
卡罗尔不想回忆他们之间那些深到可以刻入骨髓的羁绊。但不能否认，勇·罗格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一段人生中最特殊的存在。在那些逝去的岁月里，他救过她，也骗过她。他会在凌晨三点穿着浴袍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柔声安抚噩梦侵袭的她，也会在挥汗如雨的格斗训练室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还会在被她控制不住的光子炮轰向墙壁后无奈地一笑而过，耐心教导她要收敛情绪，不要被愤怒左右行动。回忆里，墙壁在他身后轰然倒塌，她恍惚间也曾想过这样的攻击会不会让他受伤，但却从未开口询问过。
她记忆里的他有着同于地球人的肤色，不同于地球人的金色眼眸，充满磁性的嗓音，健硕强壮的身体。他是一个典型的克里人，做事一丝不苟，遇到危险也能临危不乱淡定自若，理智得不像个有血有肉的生物。和他相比，卡罗尔就像是一个完全的异类。她像头牛一样倔强，脾气也冲，更多时候是靠天生直觉而不是仔细思考去做事，虽然她很聪明。在冷酷和理性肆行的哈拉星，她和克里人就是两个极度相斥的磁极。
卡罗尔曾经拿这个问题问过勇，勇没有回答，只是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幼年时的事情。她努力回想后告诉他自己还记得些许，但无一例外都是被一些不认识的男人或男生嘲笑和怒骂。直到今日，她仍清楚地记得勇在听到这些后瞬间变化的眼神，仿佛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包裹住了极致的温柔与怜惜，然后化开成一片如水的柔情投射到她的眼眸中。那道光芒让她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呼吸骤然急促，双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她低下头，勇的右手落在了她的肩上，掌心的温热似乎一路灼烧到不远处的心脏。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默地站着，随后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头发，让她不要多想。
回忆至此，卡罗尔的嘴角牵起了一个嘲讽的微笑。那时候的他，是不是只把她当成一件可以成就克里大业的优秀武器呢？她记忆中的他遇到问题时优先思考的总是克里帝国的未来。他确实是个高度自律的战士，但他的心就从未被任何人开启过吗？在那小小的一瞬间，她甚至想弄懂他眼中跳动的光芒到底是什么。但是她不敢去细想，她害怕那个答案不是她所期冀的。
什么时候你居然也会害怕了？卡罗尔自嘲着。她闭上双眼沉入了水里，飘逸的金发在脑后散开，她缓缓放开撑住缸底的双手，放任自己沉浸在温热的水流之中。
她忽然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在哈拉星，噩梦是她最不欢迎的常客，每次做噩梦惊醒后便是难以忍受的头疼。她经常半夜三更强撑着脑内翻江倒海的疼痛去找她唯一信赖的勇。有些时候他会开门把她拉进卧室，给她倒杯牛奶，看着她乖乖喝下，然后哄着她去他的床上休息，他则坐在床边守着她，直到天明。但更多时候他们在训练室里度过夜晚剩下的部分。
卡罗尔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哪种发泄方式。他的床带着他特有的气息，那些熟悉又好闻的味道环绕着她时她能感到久违的舒适，紧张的神经也会慢慢松懈下来。他低浅的呼吸声间或落入她的耳畔，她不自觉地带着笑意陷入沉睡。
另一种方式，很累，也会痛，头疼是有效缓解了，但疼痛却又转移到了身上。唯一的好处是对打可以让她更加接近他。他教给她众多格斗方式，如何把握最佳时机，如何寻找对方软肋，如何运用反攻技巧。她不耐口头教导，多数时候他们毫无章法地厮打一气，然后扭成一团倒在垫子上。幸亏勇对她足够有耐心，在教会了她所有格斗术后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来上一局，虽然最终结局大多数是一炮轰飞。
勇曾经在一次筋疲力尽的缠斗结束后对她说，你的性格其实很单纯，急躁易怒也只不过是你自我保护的方式。你说你小时候总被男孩欺负，我想正是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你倔强的个性。你不服输，也不愿承认自己比别人弱，甚至有时候还会逞强去做一些事情证明自己。其实你很棒，我知道你会不屑于这些话，但我还是要说，你真的很棒。你知道吗，我已经看够了克里人的冷漠，却恼恨于自己也身在其中。你的到来给我的人生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你有着属于你的美丽，那是一种灵动飘逸的美。所以你不用证明给任何人看。
多讽刺啊，这些他说过的话到头来又被她还给了他。她当时恼恨至极，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听闻后瞬间失焦的双眼。最后被送上飞船他仍旧没有回过神。她再次看向他时，他眼中划过的悔恨让她迷茫了一秒。但她没有在意。
回到现实，卡罗尔浮出水面，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身体似乎休息得差不多了。起身披上浴袍，她离开了浴室。
走回卧室的途中，她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钝痛，她当即跪在了地毯上，右手慌乱地捂住了心脏。这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没来由地恐惧起来，她疼得浑身酸软无法动弹。她跪在地上静静等待，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痛苦才逐渐减轻。
她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了床边。打开探测器检查了一遍全身，没有任何异样之处。那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时桌上的BP机响了起来，卡罗尔惊讶地扭过头，她快步走过去抓起那个老旧的玩意儿，莫大的惊惧击中了她。
卡罗尔回到了地球。
一切熟悉又陌生。二十多年过去了，神盾局已面目全非，还有一帮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他们自称复仇者，并邀请她加入。
卡罗尔弄明白了原委。那就打吧。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对面的人一个个瞪大了双眼，你见识过他的力量吗？
没有，但那又如何。我们跟他打就是了。
复仇者们别无选择，只能拼死一战。那是一场有史以来最宏大最惨烈的战争，范围波及了半个宇宙。他们是银河系的主力军，作战途中也碰到了其他星系的残留人员。
卡罗尔偶遇了密涅瓦，她还是弗斯时的战斗队员。密涅瓦依旧是那副自傲的模样，她告诉卡罗尔，克里母星哈拉也失去了一半的子民，其中包括勇。
卡罗尔怔愣地听着，她忽地想起了在宇宙另一端时遭遇的心痛。
其实你走之后，他一直很自责，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终日魂不守舍，无法再带领小队执行任务。他被至高智慧叫去谈了很多次，都于事无补。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将他软禁了起来，禁止一切对外通讯，他试过几次逃跑，每次都会被抓回来狠狠折磨，他们给了他很多威胁，最终让他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他呆在监狱里终日沉默，没人能对他怎么样。密涅瓦淡淡诉说了一切。
卡罗尔一言不发地走开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变得寡言少语，复仇者们察觉到了什么，但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他们小心翼翼地守在她身边，一如当年她做噩梦时守在她旁边的那个人一样。
他们一起艰难地打赢了这场战争，但却损失惨重。六颗无限原石回到了它们应该存在的地方。时间宝石被重新启动，也许一小时后，也许明天，那些消失的人就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他们之中了。
战争结束三天后，卡罗尔坐在复仇者基地的草坪上发呆，娜塔莎经过时看到了她，顿了顿脚步打算走过去，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悄悄离开，没有打破这片专属于这个女孩的宁静。
但很快有人打破了。
低沉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基地里的警报还未检修因此毫无动静。卡罗尔抬眸望去，一艘熟悉的小型飞船正在不远处降落。她保持着坐姿一动不动，飞船上很快跳下一个人，边打开头盔边向她快步走来。
卡罗尔站起来，木然地瞪着来人，尽管他有着一如记忆里的棕发和金色双眼，精致俊雅的五官，可她就是觉得他很陌生，她认识他吗？
“卡罗尔，我...”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勇·罗格，你曾经的...朋友。对不起，也许我根本没有资格说出朋友两个字。我们做过朋友也做过敌人，也许我们永远都是敌人，朋友只是暂时性的替代称呼。”
“......”
“我想，你不记得我了才是最好的结局。我不该再来打扰你，但我不得不来，因为我还未对你说声抱歉。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没有一天不为自己对你犯下的过错而后悔，我不止一次想过要到地球来找你，但他们最后威胁我会干掉你，我可耻地屈服了。我想我一定是魔怔了……他们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呢？可我当时还真就信了，我不敢再逃跑，我怕他们会找到你，像折磨我一样再折磨你......那些经历我记不太清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我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后来我才明白我死亡了一段时间。但你看，我又被救回来了，救我的人是你。于是我想，既然我又被赋予了一次生命，那我无论如何也要来找你。对过去发生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卡罗尔，我欺骗过你利用过你，但我很快就厌恶了，我厌恶我自己，你是那样单纯又美好的存在，我想我就是在那时喜欢上你了……啊我说出来了是吗……对不起，我喜欢你，这是真的。早在你识破我的谎言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我居然傻到完全不自知。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我有多么依赖你，我忘不了你的一点一滴，我受不了你不在我身边时的煎熬。但我不想再伤害你了……我伤害你的已经够多了……对不起我现在脑子很乱，说话没有逻辑......我想你应该已经忘记我了吧，忘掉最好，我是你最不愉快的回忆，忘掉我再去开启新的生活吧，我会在宇宙某一个角落祝福你。”
卡罗尔依然呆呆地看着他，他语速急促，如此模样倒和她记忆里那个冷静理智的他无法重合了。
“如果你真的忘了我，我会离开，但是我爱你这件事，我永远不会改变。对不起，我爱你。”
他说完后，面对着她，默默数了三秒，见她毫无反应，不由得苦笑出声。罢了，他爱她，本就与她无关了。
勇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慢慢走过去，也许他会带着对她的思念躲去宇宙的另一角，哈拉星，他是不会回去了，那里有着太多不好的记忆，还有着所有关于卡罗尔的一切。
身后传来一声尖啸，勇抬起头，正好看见飞船在前面被炸得面目全非。他目瞪口呆地僵住了。
一阵小跑携着女孩儿轻微的喘气声渐渐靠近，勇不敢回头，但他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卡罗尔猛地将头埋在了他的背上，深深呼吸了一口她思念了许久的气息。默默不言语。
勇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就放任她这样抱着自己，微风拂过，两个人仿佛成了草坪上的一座雕塑。
勇僵直的脖子开始发酸了。这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女孩儿闷闷的声音：“我发现我也忘不了你。”
一股酸痛从心脏出发侵袭了勇的全身上下。他掰开卡罗尔的双手，转过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Fin.
（ooc烂尾我好罪恶……）
评论(11)